心思又极其缜密,令人可怖。这种性子在澧朝时,便不受其他皇子公主喜爱。
更何况是在北辽。沈庭樾是被指派来北辽做质子的。
北辽王室的王子公主日日想着法子折磨他,今日蒙眼射箭,明日让他当活靶子。这回,
是北辽的七公主说要纳他做面首,他誓死不从,故而被打断了腿。我进固庭轩时,
沈庭樾抬眸望了我一眼。双眸布满血丝似乎步入虚空,额发散乱,双腿软软耷拉在床榻上。
“卫宁,方才你去哪里了?”他在问,他受折辱时,我去了何处。三个时辰前,
我在固庭轩洒扫。两个时辰前,我在扫雪。“卫宁,本殿在问你,方才你去了何处?
”他眼眸深沉,半张脸拢在阴影下。我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,
将沈庭樾最爱的桂花糕拿到他面前。“殿下,方才我在北辽大王子殿内。”北辽大王子,
崔璟易。“这碟桂花糕是他赏的。”沈庭樾闻言,面怒愠色,伸手打落了桂花糕,
仿佛又想起什么要紧事,不由分说要褪去我手腕上的衣衫。这桂花糕平时可吃不到啊。
天生贵族沈庭樾真不节俭。我扒拉开他的手,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将桂花糕上的碎片清理干净,
便又听见沈庭樾挣扎的声音,“那璟易可有轻薄于你?”哦,原来是因为这个啊。我仰起头,
对上沈庭樾漆黑的双眸。他生得很是俊朗,甚至堪称绝色,来到北辽后,他受过无数次的伤,
独有那张脸未受过一丝一毫的折磨。那双眼,长久地审视着我。“卫宁,你为何不敢说话?
”沈庭樾又开始发神经了。他一受折磨,心情便开始起伏不定,摇摇欲坠。我垂下眸,
嗔笑着,“这北辽上下,都晓得我是殿下的人,北辽大王子怎么可能轻薄我?
”我可没有瞎说。当年沈庭樾被他的众兄弟合伙上谏送来北辽时。
他的母妃——在后宫中如履薄冰的静妃娘娘,拉住我的手道,“卫宁,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,
我儿此去不知何年才可归来,本宫希望你敬他,爱他。”她的话何其明显。
希望我和沈庭樾生米煮成熟饭,在北辽开枝散叶。我感激她曾经救我于水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