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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澜澜……”

他低声唤着我的乳名,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和渴望。

俯身将我打横抱起,走向那张铺满花瓣的婚床。

身体陷入柔软的床榻。

他坚实的胸膛随之覆上,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。

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。

从额头,到轻颤的眼睫,再到敏感的耳垂。

最后辗转流连于我那诱人的唇齿之间。

他的吻时而温柔缱绻,时而带着攻城略地的霸道,点燃了身体里陌生的火焰。

衣衫在彼此的指尖下悄然滑落。

肌肤相贴。

滚烫的温度瞬间点燃了空气。

1

我叫颜晚澜,是颜家的大小姐。

旁人眼中的我,明媚温婉,落落大方。

仿佛世间没什么能扰乱我的从容。

祁宴洲,祁家的二少爷。

那双手执惯了柳叶刀的外科医生。

温润沉稳,是圈子里公认的谦谦君子。

祁家大少与宋家千金的联姻刚尘埃落定,颜祁两家的长辈们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们。

一纸婚约,巩固合作,顺理成章。

当父母向我们提及此事时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期待。

青梅竹马,相识多年……

这本该是水到渠成。

可那一刻。

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滞涩。

像投入湖心的石子,无声地沉了下去。

他掩饰得极好,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。

但那点涩意,却像藤蔓,悄然缠住了我的心。

让那份原本的期待也蒙上了淡淡的灰。

直到母亲宋蕙兰身体不适入院,我去医院陪护。

路过祁宴洲办公室时.

虚掩的门缝泄露出里面的情景。

他俯身,正为一个女人检查脚踝。

动作是职业性的专注,却又带着一种超越寻常的轻柔。

那女人很美。

冷艳中透着疏离的高贵。

是我从未在他身边见过的类型。

“没事,只是扭伤了。”

他的声音依旧温和。

是我熟悉的祁宴洲。

女人抬眼,发自真心地笑了笑。

“听说你要订婚了,恭喜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他应得沉稳,听不出情绪。

女人笑了笑。

“颜家大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,我见过她,相信你们会幸福的。”

祁宴洲沉默着,空气凝滞了几秒。

那几秒的空白,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我强撑的从容。

幸福?

隔着门,我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,无声地自嘲。

真的会吗?

转身欲走,却差点撞上一个迎面而来的男人。

他气质清冷矜贵,步履匆匆。

目标明确地朝着那扇虚掩的门走去。

我悄然退开。

心绪纷乱地回到了母亲的病房。

2

病房内,我削着苹果。

锋利的刀刃在果皮上滑行,心思却飘远了。

“有心事?”

母亲的目光敏锐如昔。

我指尖微顿。

“嗯?”

“澜澜。”

颜母放下手中的书,眼神温柔而洞察.

“如果这门亲事让你不快乐,那就不要。

颜家,不需要靠联姻来证明什么。

我和你爸还没完全弄明白祁家为何如此急切……

但妈只希望我的女儿幸福。”

她轻轻抚过我的发顶.

“我看得出来,你喜欢宴洲。

若你们两情相悦,自然最好。

若只是你一厢情愿……”

她的话没说完.

但那份担忧和心疼,沉甸甸地压了下来。

祁宴洲来查房.

检查完母亲的情况,我们一起走到走廊。

“放心吧,阿姨静养几天就能出院。”

他温声安慰。

我没有看他,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.

“宴洲哥……关于订婚,你是怎么想的?”

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。

他沉默了片刻。

那短暂的寂静像被拉长了一个世纪。

终于,他开口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。

“晚澜,抱歉,我……之前有过喜欢的人。

他顿了顿,像在斟酌词句。

“我父母大概是想让我尽快走出来,才……这对你不公平。”

意料之中的答案,心口还是被狠狠攥了一下。

我抬眸,迎上他带着歉意的眼睛。

脸上努力绽开一个明媚得体的笑容。

“没关系,宴洲哥,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好吗?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像在下一场关乎终身的赌注。

“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试一试?

如果……如果两个月后,你依然无法爱上我,我绝不纠缠。

没有爱的婚姻,对谁都是枷锁。”

他看着我眼中强撑的光亮,最终点了点头。

“好。”

3

一个半月,光阴流转。

我努力扮演着那个适合的未婚妻。

嘘寒问暖,分享日常,小心翼翼地靠近。

他的回应礼貌、温和,像对待一个重要的朋友,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。

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,大多是我的独角戏。

那天,我又去了医院,想给他个惊喜。

刚走近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,一阵刺耳的喧哗和尖叫撕裂了平静。

医闹!

人群惊慌失措地散开,又被无形的恐惧钉在原地。

我下意识地往前挤了几步。

隔着攒动的人头,看清了风暴中心。

一个状若癫狂的男人,挥舞着明晃晃的尖刀,死死勒住一个女人的脖子。

那张冷艳苍白的脸,我认得。

她是之前在祁宴洲办公室的那个女人。

祁宴洲站在最前面,双手微抬,试图安抚。

“方先生,你妻子的情况我们尽力了……

你先冷静一下,放下刀。”

“尽力?你们这群庸医害死了我老婆孩子!”

男人歇斯底里地咆哮。

刀锋在南婳颈侧危险地晃动。

“你,就是你,还有她!”

他死死盯着祁宴洲,又猛地看向被他挟持的南婳。

眼神疯狂。

“你这么紧张她?她是你老婆?”

“她不是我老婆。”

祁宴洲声音绷紧。

“你先放开她,有话好说。”

“不是你老婆?”

男人神经质地笑了。

目光像毒蛇般扫过南婳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
“哈!那就是你喜欢她喽?”

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,刀尖几乎要戳破南婳的皮肤。

“祁医生,承认吧,你是不是喜欢她?!”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祁宴洲身上。

我看到他下颌线绷紧。

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人群后方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。

然后,清晰无比地——

“嗯。”

那一声低沉的应答,像惊雷在我脑中炸开。

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,只剩下那一个字在反复震荡。

他承认了。

他亲口承认了。

男人似乎被这个答案取悦了。

发出刺耳的大笑,钳制的手下意识松了些许。

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。

一道迅捷如豹的身影从侧面猛扑而至,一脚狠狠踹在男人腰侧。

他身后站出来一个清冷矜贵的男人。

“来了?”

祁宴洲立刻上前配合。

“嗯,多亏了你拖延时间。”

傅司宸一把扶住惊魂未定的南婳,声音带着后怕的紧绷。

“没事吧?”

南婳摇摇头,下意识护住小腹。

“没事,多亏了宴洲……”

人群像潮水般退去。

傅司宸小心翼翼地扶着南婳离开。

祁宴洲迅速指挥着医护人员处理现场,神情冷峻而专业。

我站在原地。

心口那片被“嗯”字炸开的空洞,正汩汩地往外冒着刺骨的寒意。

“晚澜?”

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

是齐思鸣。

齐家三少,刚从国外回来。

也是小时候住在我家旁边的邻家阳光哥哥。

“思鸣哥?你怎么在这?”

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。

“来看个朋友,倒是你,脸色不太好?刚才那场面真够吓人的。”

他心有余悸,随即又想起什么,带着点八卦的语气。

“真没想到啊,祁医生原来有心上人,还这么深情,刚才那场面……啧啧。”

我扯了扯嘴角。

努力想弯出一个弧度,却只觉僵硬。

“是吗……确实,挺意外的。”

那抹强装的笑容,苦涩得能拧出汁来。

“好久不见,一起吃个饭?”

齐思鸣发出邀请。

我笑了一下,“好啊。”

4

医院办公室里。

祁宴洲处理完后续,墙上的挂钟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。

他下意识拿起手机,屏幕干干净净。

整整一个半月,那个名字总会准时跳出问候或分享。

今天,却一片沉寂。

一种莫名的、难以言喻的空落感,悄然爬上心头。

他指尖动了动,一条信息发了出去.

【身体不舒服吗?】

另一边,我陷在柔软的床铺里,黑暗中睁着眼。

南婳惊恐的脸,男人疯狂的刀,祁宴洲那声清晰决绝的“嗯”。

还有……很久以前。

他醉酒后那个滚烫的拥抱,和他唇齿间无意识呢喃出的名字。

“南婳,祝你……幸福”。

原来,她一直在他心里,从未离开。

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,是他的信息。

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才慢慢回复。

【没有,我挺好的。】

指尖冰凉。

【今天去医院找你,碰上医闹,就先回来了。】

片刻后,他的回复跳出。

【没受伤吧?注意安全。】

【我没事。】

我顿了顿,打下最后一行字。

【早点休息,晚安。】

对面也回复道【晚安。】

手机屏幕暗了下去,房间里只剩下浓稠的黑暗。

还有半个月……那个约定的期限。

一切……真的还有可能吗?

我闭上。

他点头,只是为了救人,是权宜之计……

可心底那个被撕裂的伤口,却清晰地提醒着那声“嗯”带来的毁灭感。

窗外,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。

5

这最后的小半个月.

我依然像过去那样,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。

消息照常发,问候依旧到。

约定的期限,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还剩两天。

我找到了祁宴洲,笑着看着他。

“宴洲哥,明天有时间吗?一起吃个饭?”

他抬眼看我,眸色深沉。

“好。”

当晚,夜色微凉。

我像往常一样出门散步,试图让夜风吹散那沉甸甸的窒闷。

刚走到街角梧桐树的阴影下。

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响起。

“晚澜?好巧!”

是齐思鸣。

他沐浴在暖黄的路灯光晕里。

笑容依旧带着邻家哥哥的阳光气息。

“思鸣哥?”我有些意外。

“你怎么在这?”

“出来透透气。”

他走近几步,目光落在我脸上。

“你呢?一个人散步?看你好像……有心事?”

他顿了顿,自然地转移了话题,带着点怀念的笑意。

还记得小时候吗?

我妈总爱拉着颜阿姨开玩笑,说要是晚澜以后能做我儿媳妇就好了……”

我嘴角露出一抹淡笑。

“不过是小时候的玩笑话,不过,那个时候多好啊。”

没有联姻的枷锁,没有求而不得的苦涩。

只有无忧无虑的夏日蝉鸣。

那份纯粹的温暖回忆,此刻却像隔着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
我们并肩沿着安静的街道往前走。

齐思鸣讲着些国外趣事。

夜风拂过,带着初秋的微凉。

6

就在一个道路拐角处。

我抬头。

昏黄暧昧的路灯下,那个身影我再熟悉不过。

祁宴洲。

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。

放眼望去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

那是……南婳?

他们怎么在这儿?

离得太远,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。

过了一会儿,南婳上了祁宴洲的车。

南婳坐进了副驾驶。

引擎发动,车灯划破黑暗,绝尘而去。

留下我站在梧桐树的阴影里,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观众。

夜风吹在脸上,冰冷刺骨。

刚才齐思鸣带来的那点暖意荡然无存。

“晚澜?”

齐思鸣担忧的声音响起。

“你脸色好白,没事吧?”

我猛地回神,指尖冰凉。

“没事,思鸣哥,有点晚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

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。

将那辆远去的车灯和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,狠狠甩在身后。

脑海中回荡着车子远去的背影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约定的午餐时间,祁宴洲没有出现。

他发消息说医院有些事情要处理,等下次他请我。

又像一根针扎进心里。

我感觉他有事情瞒着自己。

我简单收拾了一下,直接去了医院看他。

刚走到他办公室外的走廊。

护士站飘来的低语像冰锥一样钉住了我的脚步。

“听说了吗?祁医生手受伤了!”

我心一惊。

受伤?

怎么会?

昨天晚上看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。

一个小护士开口。

“啊?严重吗?怎么弄的?”

另一个护士应和道。

“好像是为了保护一个女生,昨晚的事,据说对方来头不小,带着家伙呢。”

“女生?好像是医闹时祁医生护着的那个?”

“啧,英雄救美啊……祁医生平时温温和和的,关键时候这么man!”

“哎,你说祁医生是不是真喜欢她啊?不然怎么次次都……”

“谁知道呢,不过能做祁医生的女朋友,肯定幸福死了……”

我听着她们的对话,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
幸福?

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嘲讽,刺得我耳膜生疼。

他温润有礼,谦谦君子,对任何人似乎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
可这份礼貌,在面对南婳时,却一次次变成了奋不顾身的守护。

我算什么?

一个需要用两个月时间才能决定是否接受联姻的对象?

7

我轻轻推开他办公室的门。

祁宴洲正坐在那里,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,脸色有些苍白。

“手还好吗?”

他抬眼看我,似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我眼底掠过一丝复杂。

“听说你受伤了,过来看看。”

“没事,受了点小伤,不碍事。”

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沉稳的温和,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

我看着那刺眼的纱布,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口。

“怎么受伤的?”

他沉默了一瞬,目光微垂。

“昨晚……在路上碰到了南婳,后来我给司宸打电话没人接,然后我送她回去。

傅宅门口,有人找麻烦,情况紧急。”

所以,是为了保护她?

为了护住她和她的孩子,他不惜让自己受伤。

“……没事就好。”

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,干涩得发不出更多的音节。

再多问一句,都显得自己像个可怜又可笑的局外人。

就在这时,护士敲门进来。

“祁医生,该换药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应了一声。

“那你忙,我先回去了。”

我几乎是立刻转身,不敢再多停留一秒。

再多看一眼他那缠着纱布的手,多听一句他关于南婳的任何话语。

我怕自己强装的镇定会在瞬间崩塌。

回到家。 空旷的客厅里,寂静无声。

我陷进柔软的沙发,却感觉像坐在冰冷的石头上。

窗外阳光明媚,却丝毫照不进心底那片冰封的荒原。

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、撞击,最终汇聚成一片冰冷的无措。

两个月的期限,像一场盛大而徒劳的独角戏。

我倾尽全力,试图靠近。

他却始终站在一道屏障之后。

他的温柔是教养,他的保护是本能。

却独独不是给我颜晚澜的爱意。

够了。

再多的努力,也捂不热一颗心有所属的心。

再深的喜欢,也敌不过他对另一个人的奋不顾身。

继续下去,不过是耗尽自己最后一点尊严,徒增彼此的痛苦。

我拿出手机,指尖悬在祁宴洲的名字上,微微颤抖。

编辑框里,一个字一个字,缓慢而清晰地敲下。

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,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
我闭上眼。

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所有强撑的堤坝,无声地滑落。

这场由我开始的、一厢情愿的赌局。

终究,是我输了。

8

一个月后,湛海的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。

我没想到会在这里,再次遇见祁宴洲。

他代表祁氏来出差。

再次相见.

心底那片我以为早已冰封的湖面。

竟还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,漾开难以言喻的涟漪。

一个月前。

我发送的那条信息,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。

【宴洲哥,我要出差湛海一段时间。

关于那个两个月的约定……暂时先放一放吧。

等我回来,如果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,我也会真心祝福你。】

那是一条体面的退场宣言。

也是给自己最后的体面。

商务晚宴上,衣香鬓影。

有人热情地引荐。

“颜小姐,这位是祁少,云城祁氏的二少爷。”

我端起得体的笑容,伸出手,目光平静无波。

“祁少,幸会。”

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
温润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,掌心温热依旧。

“幸会,颜小姐。”

那声“颜小姐”,

刻意拉开了距离,又莫名带着点别的意味。

晚宴结束,海风微凉。

“我送你。”

祁宴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不容置疑。

我并未推辞,沉默地坐进他的车里。

封闭的空间里。

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那份沉寂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我终究没忍住,侧过头。

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
“你……有女朋友了吗?”

问完就后悔了。

这问题,像在自取其辱。

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,带着点玩味。

“这么关心我的生活?”

我抿紧唇,不再言语。

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。

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,声音低沉。

“等回云城……你就知道了。”

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,像投入湖心的鱼饵。

9

车子停在公寓楼下。

我刚下车,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东西等在门口。

“思鸣哥?”

我有些意外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齐思鸣扬起温暖的笑容,晃了晃手中的袋子。

“知道你胃不好,给你带了点温补的食材,正好路过。”

他的目光越过我,落在刚下车的祁宴洲身上。

笑意淡了几分。

“祁少也在啊,真巧。”

祁宴洲微微颔首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

“齐少。”

简单的称呼,空气中却瞬间弥漫开无形的硝烟。

两个男人之间的气场碰撞。

冷冽而紧绷。

接下来的日子。

祁宴洲的行为彻底打败了我的认知。

他仿佛在湛海扎了根,不再是那个日程表精确到分钟的祁医生。

他带我走遍湛海的大街小巷,尝遍特色小吃。

甚至陪我在海边坐看夕阳沉入海平线。

“你……医院不忙吗?”

我终于忍不住问出疑惑,看着他悠闲地替我剥着虾壳。

他动作未停,语气平淡无奇,温润开口。

“我请了长期假。”

是了。

祁氏是那家医院的股东。

他这位二少爷,自然有任性的资本。

只是……这太不像他了。

曾经是我费尽心思找话题靠近他。

如今却成了他不动声色地融入我的行程。

甚至……有些笨拙地找着话题闲聊。

这人……中邪了?

还是吃错药了?

10

直到那天,一个寻常的午后。

我远远看见祁宴洲站在街角。

刚想走过去,却见齐思鸣快步靠近了他。

一种莫名的预感让我停住脚步,悄悄隐在街角的绿植后。

齐思鸣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,清晰地传来。

“祁少,这么殷勤地围着晚澜转?

怎么,心里装着别人,还要演深情戏码?”

祁宴洲周身的气场瞬间降至冰点。

他冷冷地睨着齐思鸣。

“齐少做过什么,自己心里最清楚,需要我帮你回忆吗?

比如……一个月前,云城医院那场意外的医闹?”

齐思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
随即又恢复如常,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。

“呵,这都被你查到了?是我做的,又如何?”

他向前逼近一步,声音压低却充满恶意。

“回国前,我就把你们那点事查得一清二楚!

祁宴洲,你喜欢过南婳,甚至为她失魂落魄过,对吧?

你以为瞒得住谁?”

祁宴洲的眼神毫无波澜。

“是,但那只是过去式。

南婳现在是傅司宸的妻子,是我的朋友,仅此而已。”

他的坦然,反而让齐思鸣有些意外。

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心沉了下去。

果然……他承认了。

虽然早已知道,但亲耳听见,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
正准备转身离开,齐思鸣的下一句话却像惊雷般炸响。

“但我没想到晚澜这么介意啊!”

齐思鸣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惋惜。

“啧啧,那场精心策划的医闹。

看到她目睹你为南婳点头时那副心碎的样子。

效果真是……超乎想象的好!”

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,血液仿佛瞬间倒流!

“那个挟持南婳的男人,是你找的?”

“祁少有什么证据?”

齐思鸣有恃无恐地反问。

“那个人从警局出来后,他的账户里,凭空多出了十万块。

汇款源头虽然做了几层掩护,

但最终指向的是你齐家海外一个不起眼的空壳公司。”

祁宴洲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
“齐思鸣,你为了拆散我和晚澜,不惜拿无辜者的性命当棋子?!”

齐思鸣脸上的得意终于裂开一道缝隙。

他阴沉地盯着祁宴洲。

“祁少这都能查到,真是小看你了。”

祁宴洲步步紧逼。

“所以,当时那条引我去见南婳的匿名消息,也是你发的?

你故意把我们约在同一时间地点,是吗?”

“是我又怎样?”

齐思鸣索性撕破脸皮。

“我不过是给你们各自发了一条故人有约的短信,你们不就乖乖去了?

还恰好让晚澜撞见你深夜送她回家?

祁宴洲,你不喜欢她,却还一次次在她面前上演对别的女人的深情,践踏她的真心!

我喜欢她十几年,她却只看得见你!

我不甘心!”

他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恨意。

“回国后我就发誓要得到她,你不配拥有她!”

“谁说我不喜欢她?!”

祁宴洲的声音如同惊雷。

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,猛地打断了齐思鸣的咆哮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祁宴洲向来温润的眼眸顿时变得深邃,死死盯住齐思鸣。

“还有,后来我送南婳回傅司宸家。

门口伏击我们的那几个带刀的打手……也是你安排的?”

齐思鸣眼神闪烁,带着一丝疯狂。

“本来想让你彻底消失的……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
话音未落。

11

“只是没想到他只是手受了点伤?

也没想到我会因此心灰意冷,彻底离开云城是吧?”

我从藏身的阴影里走了出来,声音冷得像冰。

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齐思鸣脸上。

祁宴洲立刻看向我。

眼神复杂,带着担忧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齐思鸣脸色瞬间煞白。

“晚澜?我……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“解释?”

我走到他面前,目光直视着他扭曲的脸。

“我和他之间的事情,无论是误会还是纠葛,都轮不到外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插手!”

我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“你这样的做法,让我觉得恶心。”

齐思鸣还想说什么。

触及我冰冷的目光和祁宴洲森然的注视。

最终像斗败的公鸡,颓然又愤恨地离开了。

寂静的街角,只剩下我和祁宴洲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情绪。

目光落在他曾经受伤的右手上。

“手……还痛吗?”

他微微一怔。

随即,一抹释然又带着点后怕的笑意缓缓在他唇边漾开。

他没有回答。

而是上前一步,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,将我紧紧拥入怀中。

“对不起,晚澜。”

他的声音带着沉沉的叹息和失而复得的庆幸,在我耳边低语。

“我和南婳,现在真的只是朋友。

过去我欣赏她的独立和才华,我确实喜欢过她。

后来知道她心有所属,那点喜欢也渐渐就放下了。”

他微微松开我,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我,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.

“这一个多月……在湛海的每一天,看着你,靠近你,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。

晚澜,过去是我太迟钝,太习惯于你的存在,看不清也抓不住真正重要的东西。”

他的声音无比郑重,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笃定。

“我喜欢的人,是你。

从过去到现在,甚至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,就已经……是你了。”

周围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。

我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。

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阴霾和冰寒,终于被这迟来的告白一点点驱散。

原来,年少时的心动,兜兜转转,并未真的熄灭。

只是换了一种方式。

在彼此成长后,重新燃起了更明亮的火焰。

12

在湛海剩余的日子,像是偷来的蜜糖。

祁宴洲不再是那个温润疏离的祁医生。

他笨拙又真诚地学着表达爱意。

而我也清晰地感受到。

自己心底那份被他重新唤醒的爱恋,比年少时更加深刻和坚定。

我们相爱了。

回到云城,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。

我侧头看着驾驶座上轮廓分明的男人。

忽然想起了那个在湛海夜晚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
“祁宴洲。”我故意板起脸。

“在湛海车上我问你的那个问题,现在可以回答了吗?”

他微微挑眉,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。

“什么问题?”

明知故问。

“你——有女朋友了吗?”

我拖长了音调。

他稳稳地将车停在路边,转过头。

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星辰大海般的笑意,专注地凝视着我。

他倾身过来,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。

声音低沉而缱绻,带着不容错辨的珍重:

“现在有了。

现在,将来,永远都只有你一个。”

13

云城的深秋,天高云阔,阳光带着金子般的暖意。

纯白的玫瑰与常春藤交织成浪漫的拱门.

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和甜蜜的期待。

红毯尽头,我身着由顶级设计师耗费数月心血打造的曳地婚纱。

层层叠叠的薄纱与精致蕾丝勾勒出完美的曲线。

头纱下,那张明媚温婉的脸庞,此刻更添惊心动魄的美丽。

眼波流转间,是幸福,是笃定,更有一丝对未来的无限憧憬。

我的父亲,颜氏掌舵人,轻轻挽着我的手臂。

眼中满是骄傲与不舍。

他郑重地将我的手,交到了红毯另一端那个男人的掌心。

祁宴洲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,身姿挺拔如松。

当他转身,目光触及款款而来的新娘时。

素来温润沉稳的眼眸中,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惊艳与浓得化不开的爱意。

他握住我的手,指尖微微用力,传递着无声的承诺。

那双手,曾执柳叶刀挽救生命。

如今,将紧紧牵住我的一生。

我扬起明媚的笑容,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。

庄严的声音在教堂穹顶下回响。

他凝视着我的眼睛,声音清晰、坚定,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:。

“我愿意。”

而我也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,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,声音温柔而充满力量。

“我愿意。”

交换戒指的瞬间。

那枚璀璨的钻石在他曾经受伤、此刻已完全康复的右手无名指上轻轻滑落。

最终稳稳套牢。

台下,宋蕙兰欣慰地拭去眼角的泪水,祁家父母含笑点头。

“现在,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!”

祁宴洲轻轻掀开我的头纱,动作珍重得像对待稀世珍宝。

他俯身。

在满座宾客的祝福目光中,在我微微颤抖的眼睫上,印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。

随即,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唇。

这个吻,不疾不徐,却饱含了千言万语。

是失而复得的庆幸,

是得偿所愿的狂喜,

更是携手共度余生的坚定誓言。

夜色温柔。

喧嚣散去,属于我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。

14

婚房被布置得温馨而浪漫。

柔和的暖光驱散了深秋的凉意。

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馨香。

我坐在梳妆台前。

他站在我身后。

镜子里映出我们两个人靠得极近的身影。

一种亲昵而暧昧的气息无声流淌。

他温热的手指偶尔擦过我敏感的颈侧,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。

“累吗?”

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依然是那么温润,

我摇摇头,转过身,仰头看他。

脸颊染上动人的红晕。

眼中水光潋滟。

“宴洲哥……”

声音带着一丝娇软的尾音,像羽毛轻轻搔过他的心尖。

祁宴洲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
深邃的眼眸里燃起了熟悉的火焰,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。

他伸出手,指腹温柔地摩挲着我细腻的脸颊。

目光描摹着我精致的眉眼、挺翘的鼻尖。

最后落在那被他吻得愈发娇艳的唇瓣上。

“澜澜……”

他低声唤着我的乳名,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和渴望。

俯身将我打横抱起。

然后走向那张铺满花瓣的婚床。

身体陷入柔软的床榻。

他坚实的胸膛随之覆上,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。

15

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。

从额头,到轻颤的眼睫,再到敏感的耳垂。

最后辗转流连于我那诱人的唇齿之间。

他的吻时而温柔缱绻,时而带着攻城略地的霸道,点燃了身体里陌生的火焰。

衣衫在彼此的指尖下悄然滑落。

肌肤相贴,滚烫的温度瞬间点燃了空气。

他曾经握手术刀的手。

此刻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精准和令人心悸的温柔。

在身上点燃一簇簇火花,探索着每一寸专属于他的领地。

我的回应从生涩到热烈。

纤细的手臂攀上他宽阔的肩背。

指甲无意识地在他背上留下浅浅的红痕,像无声的邀请和鼓励。

夜色浓稠。

窗外的月光悄然隐入云层,仿佛也羞于窥探这一室的旖旎。

汗水交融,心跳如鼓点般在彼此胸腔里共鸣。

所有的爱恋、等待、误解与最终的相守,都融化在这最原始的亲密无间里。

他低沉地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,如同最虔诚的祷祝。

而我在他身下绽放,像一朵只为他在暗夜盛开的玫瑰。

将所有的信任与爱意毫无保留地交付。

当浪潮般的极致欢愉终于缓缓退去。

两人紧密相拥,汗水浸湿了鬓发,气息尚未平复。

他将我牢牢锁在怀中。

下巴抵着馨香的发顶,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珍视的吻。

“祁太太……”

他的声音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。

“溯洄时光,你是心之所向;

奔赴余生,唯你是我星河。”

我累极,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。

脸颊贴着他有力的心跳,听着那沉稳的节奏。

我闭着眼,嘴角却扬起甜蜜的弧度,轻声回应。

“祁先生……我也是。”

窗外,星河低垂,万籁俱寂。

星河长明,爱意永存。

更新时间:2025-08-02 09:00: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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