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死者的馈赠
林晓月从来没想过，一个人的死亡能够如此精确地计算出她内心的创伤面积。
"宋致远，男，三十岁，生前经营智象科技公司，净资产约一千二百万。"合伙人刘律师将厚厚的案卷推到她面前，神色复杂，"问题是，他留下了三份遗嘱，最后一份的受益人..."
"是我。"林晓月的声音平静得像死水，但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节微微发白。
刘律师惊讶地看着她。"你知道？"
"我猜到了。"林晓月缓缓翻开文件夹，"七年前的债，总要有人来收。"
办公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，但林晓月感觉不到一丝凉意。作为京华律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女性合伙人，她处理过无数遗产纠纷，见过太多人性在金钱面前的丑陋嘴脸。但今天不同，从刘律师说出那个名字的那一刻起，她就知道这个案子会撕开她精心缝补了七年的伤口。
第一份遗嘱很简单：将全部财产留给女友许可欣。时间：五年前。
第二份遗嘱受益人变成了宋致远的母亲。理由是"许可欣移情别恋，母亲年迈需要赡养"。时间：三年前。
当她翻到第三份遗嘱时，呼吸几乎停止。
受益人一栏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：林晓月。时间：一个月前，他车祸去世的前一天。
这份遗嘱的措辞完全不同于前两份的简洁明了。宋致远用了整整三页纸，详细列举了财产分配方案：房产归母亲，现金资产的三分之一给许可欣作为分手补偿，另外三分之二和公司全部股份给林晓月。
最后一段话让她的眼睛开始发酸：
"晓月，如果你看到这份遗嘱，说明我已经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那三个字了。七年前我的不告而别，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懦弱的决定。我知道你现在是律师，你一定会用你的专业去质疑这份遗嘱的有效性。但我想告诉你，这是我最后的清醒，也是我唯一的勇敢。我在公司给你留了些东西，密码是你知道的那个数字。如果你愿意，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撒娇——收下，好吗？"
"这个案子的复杂之处在于，"刘律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晓月的表情，"许可欣坚持认为第一份遗嘱才是有效的，她有宋致远生前的承诺录音。宋母则声称儿子患有双相情感障碍，精神状态不稳定，后两份遗嘱都是在病态下立的。"
刘律师停顿了一下，投下了最后一颗炸弹："而且，许可欣现在怀孕了，四个月。孩子是宋致远的。"
林晓月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墨痕。怀孕。这意味着如果许可欣胜诉，孩子将继承一切。而如果她败诉...
"还有一件事，"刘律师的声音变得更加谨慎，"宋致远生前曾经来过我们事务所，点名要找你。但那时候你在外地出差..."
"什么时候？"林晓月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"一个月前。也就是他立第三份遗嘱的前一天。他在我们这里等了整整一个下午，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。"刘律师回忆道，"我问他要不要留个口信，他摇摇头说，有些话只能亲口说。"
林晓月闭上眼睛。她记得那次出差，是去处理一个棘手的商业纠纷。如果她没有去，如果她在办公室里...
但人生没有如果。
"给我三天时间做前期调研。"她站起身，重新戴上了那副冷静专业的面具，"然后我们再讨论具体的应对策略。"
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，林晓月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等流星雨的夜晚。满怀期待地等待，然后是彻骨的失望，最后是漫长的自我治愈。
只是这一次，死者的馈赠比活人的承诺更加残酷。
第二章 旧照片里的秘密
回到自己的办公室，林晓月反锁了门，拉上了百叶窗。
她打开电脑，熟练地输入了几个关键词。很快，宋致远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：智象科技创始人，专注智能图像识别技术，估值过亿，被誉为行业黑马。照片上的他比七年前成熟了许多，戴着无框眼镜，笑容温和而自信。
但林晓月知道，这个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。
她清楚地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夜晚。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，她和宋致远约定一起去看英仙座流星雨。她在天台上等了整整一夜，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，身边只有冰冷的四月春风。第二天她去找他，宿舍楼管说宋致远办了休学手续，连夜离开了学校。
没有解释，没有告别，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。
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她花了两年时间才真正走出那段阴霾，又花了三年时间说服自己，当初的那份爱情不过是年少轻狂的错觉。现在她是京华律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人，有体面的工作，丰厚的收入，还有一个正在追求她的医生男友江医生。
她的人生终于步入了正轨。
直到今天。
手机响了，是许可欣打来的。林晓月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，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接了起来。
"林律师吗？我是许可欣，致远的...前女友。"声音很年轻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，"我想和您见个面，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您知道。"
"许小姐，按照法律程序，我们会在正式开庭前进行证据交换和质证，现在私下见面可能不太合适。"
"不是关于遗嘱的事。"许可欣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，"是关于致远为什么要把财产留给您。林律师，您是不是他口中那个'永远无法忘记的人'？"
林晓月的心跳漏了一拍。永远无法忘记的人？
"我可以给您十分钟。"她最终说道，"下午三点，律所楼下的星巴克。"
挂断电话后，林晓月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。三十八层的高度让整个城市都显得很小，车水马龙的街道像是沙盘上的模型。她想起大学时和宋致远经常去的那家小咖啡馆，永远放着周杰伦的歌，永远有聊不完的未来。
那时候的宋致远说过，他要做一家能够改变世界的公司，然后娶她为妻，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生活。
现在看来，他确实做到了前半句。
至于后半句...
下午三点，林晓月准时出现在星巴克。许可欣已经在那里等着了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，五官精致，即使哭花了妆也很漂亮。她的小腹微微隆起，在宽松的毛衣下依然能看出怀孕的痕迹。
"谢谢您愿意见我。"许可欣显然很紧张，但眼中有一种执拗的光芒，"我想您应该很想知道，这七年来致远过得怎么样。"
林晓月在她对面坐下，保持着职业化的距离。"我想听听。"
"五年前我和致远在一个智能峰会上认识，那时候他的公司刚刚起步，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，但眼神里有一种让人着迷的专注。"许可欣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柔，"我主动向他要了联系方式，然后死缠烂打地追了他半年。"
她停顿了一下，看着林晓月的表情。"您知道他为什么一开始拒绝我吗？"
林晓月保持沉默。
"因为他说，他心里还有一个人。一个他永远忘不掉，也永远得不到的人。"许可欣的声音开始带着明显的酸意，"我以为时间能够改变一切，我以为我的坚持能够感动他。确实，后来他接受了我，我们开始交往，甚至同居。但是..."
"但是什么？"
"但是我发现，我永远无法真正拥有他。"许可欣眼中流下了泪水，"他的书房里有一个上锁的抽屉，里面放着一个女孩的照片和信件。每次他情绪低落的时候，就会一个人坐在书房里，拿着那些东西发呆。"
林晓月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。
"上个月我忍不住撬开了那个抽屉。"许可欣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，"里面有您的照片，还有这封您写给他的信。"
林晓月接过信封，手开始颤抖。那是她大三时写给宋致远的一封情书，字迹青涩而真诚。她记得当时宋致远收到信后的反应，红着脸说要好好保存一辈子。
没想到，他真的保存了一辈子。
"我和致远大吵了一架，质问他到底还爱不爱我。"许可欣继续说道，"他当时很痛苦，说他也不知道。他说他想忘记那个人，想好好和我在一起，但是做不到。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..."
"什么话？"
"他说，'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回忆里，但有些回忆比现实更真实。'"许可欣哭得更厉害了，"我当时就知道，我输了。输给了一个他永远得不到的人，输给了一段永远回不去的过去。"
林晓月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。愤怒、悲伤、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欣慰。
"所以你们分手了？"
"没有，我舍不得。"许可欣摇头，"我以为我可以用时间和耐心改变他，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，他总有一天会全心全意爱我。直到上个月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"
她抚摸着小腹，眼中有一种母性的光辉。
"我告诉致远这个消息的时候，他的反应很奇怪。他先是很高兴，但随后又变得很痛苦。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不知道是否有资格做一个父亲。"
"然后呢？"
"然后他就出车祸了。"许可欣的声音变得空洞，"在他生日的前四天，在我准备告诉全世界我们要结婚的前一天。"
林晓月沉默了很久，最后问道："你想要什么？"
"我想要一个答案。"许可欣直视着她的眼睛，"我想知道，如果您愿意原谅他，愿意重新开始，他是不是就不会死？"
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林晓月的心脏。她站起身，声音颤抖地说："许小姐，有些问题没有答案。宋致远已经死了，我们都要学会向前看。"
"您不打算争取那份遗产吗？"许可欣忽然问道，"八百万现金加上公司股份，价值超过一千万。对于任何人来说，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。"
林晓月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她一眼。"我还没有决定。"
走出咖啡厅的时候，林晓月感觉自己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。七年了，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宋致远，忘记了那些青涩的誓言和美好的梦想。
但现在她发现，原来在她努力忘记的同时，他也在努力记住。
这个认知比任何情话都要残酷。
第三章 深夜访客
当天晚上，林晓月一个人来到了智象科技的办公室。
作为遗产执行人，她有权查看宋致远的私人物品。公司的保安认识她，毕竟她的名字在第三份遗嘱中被明确提及，而且宋致远生前曾经特意交代过，如果有个叫林晓月的律师来找他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放行。
"宋总生前经常提到您。"保安大叔在电梯里主动搭话，"他说您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子，如果这辈子能再见您一面，死也值了。"
林晓月的眼眶瞬间湿润。"他...真的这样说过？"
"不止一次。"保安大叔点点头，"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，他经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到很晚，有时候我巡逻的时候会听到他在自言自语，说的最多的就是'晓月'这个名字。"
电梯到了二十六楼，林晓月的腿有些发软。
宋致远的办公室很大，装修简约而温馨。书架上摆满了技术书籍和一些科幻小说，桌上还放着一盆仙人掌。林晓月记得，大学时宋致远的宿舍里也有一盆一模一样的仙人掌，他说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的爱。
她走到办公桌前，看到了一张相框。相框里的照片让她的呼吸几乎停止——那是她和宋致远大学时的合影，拍摄于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下午。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甜，宋致远从背后抱着她，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年轻，那么幸福。
在相框旁边，还有一封没有封口的信。
林晓月颤抖着打开信封，里面是宋致远熟悉的字迹：
"晓月，写这封信的时候，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看到它。如果你看到了，说明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找你了，也说明你愿意听我解释。
七年了，我每天都在想你。想你在法学院的刻苦努力，想你为了我的前途而放弃保研的决定，想你说要和我一起创业时眼中的光芒。
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的原谅，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真相。我离开学校不是因为不爱你，而是因为太爱你了。
我的病情在大四下学期突然恶化，医生说我可能需要长期药物治疗，甚至可能影响下一代。我不想拖累你，不想让你的人生因为我而改变轨迹。
所以我选择了逃避，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你的世界。我以为这样对你是最好的，我以为时间能够让你忘记我，找到更好的人。
但我错了。我高估了自己的理智，低估了对你的爱。这些年来，我无数次想要联系你，无数次站在你工作的楼下，但每次都没有勇气上去。
我害怕看到你幸福的样子，因为那会提醒我，我不在你的幸福里。我也害怕看到你不幸福的样子，因为我会忍不住想要保护你，但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。
可欣是个好女孩，我也努力过要忘记你，要重新开始。但是做不到。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每当看到流星的时候，每当听到你喜欢的歌的时候，我都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。
我知道这样对可欣不公平，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。但我想你应该知道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有一个人曾经那样深深地爱过你，即使分别了七年，即使知道再也不可能在一起，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。
如果时间可以重来，我希望当年能够更勇敢一些。我希望能够相信你的坚强，相信我们的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困难。
但人生没有如果，我只能在这里对你说一声抱歉，也说一声谢谢。谢谢你给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，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。
无论你现在过得怎么样，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。如果你已经找到了能够给你幸福的人，那就忘记我吧。但如果你还是一个人，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美好，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...
我会用余生来弥补这七年的空白。
永远爱你的，致远。
写于2024年3月8日深夜"
林晓月读完信，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。她计算了一下时间，这封信写于一个月前，就在宋致远立第三份遗嘱的前一天。
她忽然意识到，宋致远来律所找她，可能就是想要亲手把这封信交给她。
但她不在。
她不在。
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重复，每重复一次，心脏就痛一分。
手机突然响了，是江医生打来的。
"晓月，你今晚怎么没回家？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两个小时了。"江医生的声音里带着担忧，"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？"
林晓月看着手机屏幕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江医生是个好人，温柔、体贴、有责任心，是所有女人梦想中的理想伴侣。他们交往了一年多，江医生已经开始暗示求婚的事情。
但现在，林晓月忽然发现，她对江医生的感情可能只是一种习惯，一种安全感，而不是爱情。
真正的爱情，应该是像宋致远写给她的这封信一样，即使隔着七年的时光，依然能够让人泪流满面。
"我...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。"她最终说道，"你先回去吧，改天我再解释。"
"晓月，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。"江医生更加担心了，"要不要我过去陪你？"
"不用，我一个人可以的。"
挂断电话后，林晓月继续在办公室里寻找宋致远留给她的东西。她打开了他的电脑，输入了那个"你知道的数字"——0423，她的生日。
屏幕亮了起来。
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，名字叫"For my Luna"。Luna是他大学时对她的昵称，因为她姓林，而他说月亮是夜空中最亮的星。
林晓月双击打开了文件夹。
里面有很多东西：他们在大学时的合影，她写给他的每一封信，甚至还有她随手写的小纸条。一个Excel表格详细记录了她的生日、喜好、禁忌，甚至包括她生理期的时间和她不爱吃香菜这种细节。一个Word文档记录了他们每一次约会的时间、地点和当时的天气，精确到分钟。
还有一个视频文件，标题是"最后的话"。
林晓月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点击了播放。
屏幕上出现了宋致远的脸，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憔悴。他坐在这间办公室里，对着镜头缓缓开口：
"晓月，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，说明你收到了我的遗嘱，也说明我真的没有勇气亲口对你说这些话。"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醒了什么。
"我录这段视频的时候，距离我鼓起勇气去找你还有十二个小时。我已经失眠了三天，一直在想该如何面对你，该如何解释这七年的逃避。"
宋致远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"七年前我离开学校，是因为我确诊了双相情感障碍。医生说这种病可能是遗传的，我妈妈年轻时也有过类似的症状。病发的时候，我会变得极度亢奋或者极度抑郁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"
林晓月的眼眶开始发红。
"我不敢告诉你这个消息，因为我怕你会担心，更怕你会因为同情而留在我身边。你那么优秀，应该有光明的未来，而不是陪着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人过日子。"
视频中的宋致远眼圈也有些发红。
"所以我选择了逃避，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你的世界。我以为这样对你是最好的，我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。"
他摇了摇头，苦笑了一下。
"但我错了。这些年我一直在接受治疗，病情基本稳定，公司也做得很成功。从物质条件上来说，我完全有能力给你幸福了。但是我发现，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——给你幸福的机会。"
他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"我遇到了可欣。她是个很好的女孩，温柔、善良，愿意包容我的过去。我以为我可以和她开始新的生活，忘记你，忘记那些年少的美好。我真的很努力地去爱她，努力地让自己相信，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。"
宋致远停顿了很久，然后继续说道：
"但是我做不到。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我还是会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。想起你为了陪我复习而熬夜到凌晨，想起你在我情绪低落时默默的陪伴，想起你说要和我一起看流星雨时眼中的光芒。"
林晓月的眼泪开始模糊视线。
"我知道这样对可欣不公平。她那么爱我，甚至愿意为我怀孕生子。但是我发现，我给不了她全部的爱，因为我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。"
视频接近尾声，宋致远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。
"上个月可欣怀孕了，我应该高兴的，但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。我忽然意识到，如果我就这样和她结婚，对她是不公平的，对孩子也是不公平的。一个不能全心全意爱她妈妈的男人，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父亲？"
他深吸了一口气。
"所以我决定要去找你。不是想要重新开始，我知道时间不可能倒流。我只是想要一个了结，想要亲口对你说声抱歉，想要告诉你，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。"
宋致远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。
"晓月，无论你现在过得怎么样，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。如果你已经有了爱的人，那就忘记我吧。但如果你还是一个人，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美好，如果你能够原谅我当年的懦弱..."
他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。
"我想要一个机会，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。我知道我不配，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再试一次。"
视频结束了，办公室里重新陷入了寂静。
林晓月坐在椅子上哭了很久。她哭七年前的不告而别，哭两个人错过的青春，也哭宋致远一个人承受的痛苦，更哭自己永远失去的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哭完之后，她打开了电脑里的另一个文件夹，里面是宋致远这七年来的日记。
她随机打开了几篇：
2018年6月23日今天是晓月的生日，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。听同学说她考上了研究生，还是法学专业。我为她感到高兴，但也为自己感到难过。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，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婚礼了？
2020年3月15日公司拿到了第二轮融资，投资人说我们很有可能成为行业独角兽。但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成功的滋味原来这么空虚，当你没有一个最想分享的人时。我在庆祝酒会上想起了晓月，想起她曾经说过要和我一起创业的话。如果她在这里就好了。
2021年12月31日今天是2021年的最后一天，可欣说要和我一起跨年。她是个很好的女孩，但是我总觉得对她有愧。当她看着我的时候，我总能在她眼中看到期待，而我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全部。晓月，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因为爱你而无法爱别人，你会怎么想？
2023年8月14日今天路过我们大学的那家咖啡馆，竟然还在。老板还记得我，问我那个漂亮的女朋友怎么没来。我说她很好，只是不在我身边了。老板说，那就去找她啊，真爱这种东西，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2024年2月29日可欣怀孕了。我应该高兴的，但是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恐慌。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，不知道该如何成为一个父亲。一个连自己都不完整的人，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完整的爱？我想去找晓月，想要一个结果，一个彻底的了结。
林晓月一边哭一边读着这些日记，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原来这七年来，宋致远一直在想她，一直在为当年的决定后悔，一直在用别人的爱情惩罚自己。
而她呢？她也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来忘记他，用工作来麻痹自己，用理智来说服自己，甚至准备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求婚。
但现在她才发现，有些感情是忘不掉的，有些人是替代不了的。
手机又响了，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"是林律师吗？我是宋致远的妈妈。"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，"我听说您接手了致远的遗产案，我想和您见个面。"
林晓月看了看时间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。"宋阿姨，现在有点晚了，要不然明天..."
"就现在吧，我在楼下等您。"宋母的声音很坚决，"有些话，我必须今晚就告诉您。"
林晓月收拾好东西，来到楼下。宋母站在路灯下，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要苍老很多，显然丧子之痛对她打击很大。
"宋阿姨..."
"别叫我阿姨了，叫我妈妈吧。"宋母握住林晓月的手，"致远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娶你，虽然他没有做到，但在我心里，你就是我的儿媳妇。"
林晓月眼眶一热。"妈妈..."
"走，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。"宋母拉着她走向附近的24小时咖啡厅，"关于致远的事，有很多东西你应该知道。"
第四章 母亲的秘密
深夜的咖啡厅里只有她们两个客人，宋母要了一杯热茶，林晓月什么都没点。
"致远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孩子，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。"宋母缓缓开口，"他爸爸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，我一个人把他带大，可能正是因为缺少父爱，所以他特别渴望被爱，也特别害怕失去。"
林晓月静静地听着。
"高中的时候，致远的学习成绩很好，但是性格越来越内向。有时候会连续几天不说话，有时候又会突然变得很兴奋，整夜整夜地不睡觉。我以为是学习压力太大，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。"
宋母停顿了一下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"医生说他可能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倾向，但是因为年龄还小，不能确诊。建议我们多关注他的情绪变化，必要的时候进行药物干预。"
"那时候就发现了？"林晓月有些惊讶。
"是的，但是我没有告诉致远具体的诊断结果，只是说他压力太大，需要放松。"宋母眼中满含愧疚，"我以为上了大学，环境改变了，他会好起来的。"
"后来呢？"
"后来他遇到了你。"宋母看着林晓月，眼中有一种复杂的光芒，"致远第一次提到你的时候，整个人都发光了。他说他遇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女孩，聪明、善良、美丽，最重要的是，她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个值得被爱的人。"
林晓月的眼睛开始湿润。
"那两年是致远最快乐的时光，他的病情基本没有发作过。我以为爱情真的能够治愈一切，我以为我的儿子终于要幸福了。"
宋母的声音开始哽咽。
"但是大四那年春天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致远的病情突然恶化了。他开始出现严重的躁狂和抑郁交替发作，有时候一整天都在房间里大哭，有时候又会异常兴奋，说要做很多不切实际的事情。"
"那时候我还不知道..."林晓月喃喃自语。
"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，包括你。"宋母擦了擦眼泪，"他说他不想让你看到他丑陋的样子，不想让你因为同情而留在他身边。医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，他同意了，但是有一个条件——不能让你知道。"
林晓月终于明白了当年宋致远为什么会突然消失。
"住院期间，致远的情况很不稳定。有一次他趁护士不注意跑了出来，说要去找你，要向你解释一切。但是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，说他不能这样自私。"
宋母握着林晓月的手，声音变得更加沉重。
"出院后，致远坚持要转学，说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。我劝他至少要和你告别，他摇头说，最深的爱就是放手。"
"这些年来，致远一直在坚持治疗吗？"
"是的，非常配合。药物治疗加上心理治疗，病情控制得很好。他创业也很成功，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个正常人。"宋母停顿了一下，"但是我知道，他心里一直有个结。"
"什么结？"
"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。即使病情稳定了，即使事业成功了，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有缺陷的人，不配拥有你这样完美的爱情。"
林晓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。"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缺陷..."
"我知道，但是他不相信。"宋母叹了口气，"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勇气来找你的原因。直到上个月..."
"上个月发生了什么？"
"可欣怀孕了。致远应该高兴的，但是他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。他说他不能就这样和可欣结婚，因为他无法全心全意地爱她。他说他要去找你，要有个了结。"
宋母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"我当时劝他，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，可欣是个好女孩，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。但是致远说，如果他连自己都骗不了，又怎么能骗别人一辈子？"
"然后呢？"
"然后他就去找你了。但是你不在，他在你们律所等了一整天。"宋母看着林晓月，"他回来后很沮丧，说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，你们注定要错过。"
林晓月感到一阵眩晕。如果那天她没有出差，如果她在办公室里，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？
"第二天他就出车祸了。"宋母的眼泪止不住地流，"警察说是疲劳驾驶，但是我知道，他是心情太乱了。"
两个女人在深夜的咖啡厅里相拥而泣，为了同一个男人，为了同一份错过的爱情。
"林律师，我有个请求。"宋母忽然说道，"致远在遗嘱里把财产留给了你，我希望你能收下。"
"为什么？"
"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心愿。他说，如果这辈子不能给你幸福，至少要给你安全感。"宋母握着林晓月的手，"他还说，如果你收下了这份遗产，就说明你原谅他了，就说明你们之间的爱情是真实的，是值得的。"
林晓月沉默了很久。
"但是可欣怎么办？她还怀着孩子..."
"可欣会有自己的路。"宋母摇摇头，"但是致远只有你一个真正爱过的人。如果你不收下这份遗产，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。"
深夜时分，林晓月独自回到家中。江医生发了很多条信息，关心她的情况，但她都没有回复。
她坐在沙发上，看着手机里宋致远的照片，想起他们大学时的种种美好。那时候的她们多么年轻，多么相爱，以为可以白头偕老，以为可以战胜一切困难。
但现实总是比爱情更残酷。
当年的分别是宋致远的选择，现在的重逢却变成了永别。
她想起宋致远在视频里说的话："如果时间可以重来，我希望当年能够更勇敢一些。"
但时间不能重来，机会不会重新给予，有些错过就是永远的错过。
手机响了，是许可欣打来的。
"林律师，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。"许可欣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，"我想通了一些事情，明天想和您再谈一次。"
"什么事？"
"关于遗产的分配。我觉得...也许致远的决定是对的。"
挂断电话后，林晓月走到阳台上，看着城市的夜景。万家灯火中，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家庭，一份情感，一个故事。
而她的故事，似乎注定要以悲剧收场。
第五章 三个女人的战争
第二天上午，林晓月的办公室里聚集了三个女人：宋致远的母亲、怀孕的前女友许可欣，以及他遗嘱中的受益人林晓月。
三个女人，三种不同的爱，三种不同的痛苦。
"我昨天晚上想了整整一夜，"许可欣开口说道，她的眼圈发黑，显然也是一夜未眠，"我想我应该尊重致远的选择。"
"可欣..."宋母有些担心地看着她。
"没关系的，妈妈。"许可欣对宋母温柔地笑了笑，"我已经想明白了。致远把财产留给林律师，一定有他的道理。"
她转向林晓月，眼中有一种释然的光芒。
"我承认，一开始我很愤怒，也很嫉妒。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七年没见的前女友，能够比朝夕相处的现女友更重要。但是昨天晚上我整理致远的遗物时，发现了一些东西..."
许可欣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。
"这是致远藏在书房最深处的东西，连我都不知道。"
盒子里面是一堆信件和照片，都是林晓月写给宋致远的。每一封信都被仔细地用透明袋包装，每一张照片都被塑封保存。在盒子的最底层，还有一个小本子，上面记录着林晓月的各种资料，从大学时期一直更新到现在。
"他知道您现在在哪家律所工作，知道您接过哪些重要案件，甚至知道您最近在和一个医生交往。"许可欣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我忽然明白了，这七年来，他其实一直在关注您，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您。"
林晓月接过盒子，手在颤抖。她翻开那个小本子，看到了宋致远工整的字迹：
林晓月近况更新：2019年5月：通过司法考试2020年3月：进入京华律师事务所2021年7月：成为合伙人2022年12月：接手华润集团并购案，表现出色2023年8月：开始和江医生交往2024年1月：据说江医生准备求婚
最后一条记录的时间是2024年3月1日，就在他车祸前一周： 必须要在她结婚前去找她，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。
"看到这些，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。"许可欣苦笑道，"我以为我可以用时间和陪伴来赢得他的全部，但是我错了。有些人住在心里，是时间冲不淡的，是别人替代不了的。"
宋母握住许可欣的手。"孩子，你已经很好了，是致远对不起你。"
"不，妈妈。"许可欣摇摇头，"爱情本来就不能勉强。致远从来没有欺骗过我，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可以改变他。"
她看向林晓月，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。
"林律师，我有个请求。如果您接受这份遗产，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。"
"什么事？"
"帮我抚养这个孩子。"许可欣抚摸着小腹，"不是要您承担经济责任，而是希望您能够告诉他，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他的父亲曾经有过怎样的爱情。"
林晓月感到一阵眩晕。"可欣，你不能这样要求我..."
"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，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。"许可欣的眼泪开始流下来，"我一个人带孩子，总有一天他会问起父亲的事情。与其让我告诉他一个充满遗憾的故事，不如让他知道，他的父亲曾经有过一份纯真而深刻的爱情。"
宋母也开始哭泣。"可欣，你这样做对你自己太不公平了..."
"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。"许可欣擦了擦眼泪，"我选择了爱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，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。但是孩子是无辜的，他应该知道他父亲最好的一面。"
林晓月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外面是繁华的商业区，车水马龙，人来人往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。而她，却要在这里做一个关乎三个人命运的决定。
"我需要时间考虑。"她最终说道。
"我明白。"许可欣站起身，"但是我希望您知道，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，我都不会怨恨您。因为在致远心里，您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人。"
送走宋母和许可欣后，林晓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，看着桌上的那个盒子。七年的时间，原来宋致远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关注着她，像一个守护天使一样记录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这种被爱着的感觉，既温暖又残酷。
手机响了，是江医生。
"晓月，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？"江医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，"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？"
林晓月看着窗外的阳光，忽然觉得很累。
"江医生，我们能见个面吗？我有些话想对你说。"
一个小时后，江医生出现在咖啡厅里。他是个很帅气的男人，温文尔雅，说话轻声细语，是所有女人梦想中的理想伴侣。
"晓月，你看起来很憔悴。"江医生关心地说，"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？"
"不是工作的问题。"林晓月看着他，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，"江医生，我们分手吧。"
江医生愣住了。"为什么？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吗？"
"对，我们确实很好。你是个完美的男朋友，温柔、体贴、有责任心，任何女人和你在一起都会很幸福。"林晓月的声音很平静，"但是我发现，我给不了你应有的爱情。"
"是因为工作吗？我可以理解..."
"不是因为工作。"林晓月摇摇头，"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另一个人。"
江医生的脸色变了。"谁？"
"一个已经死了的人。"
江医生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苦笑道："我输给了一个死人？"
"对不起。"
"晓月，死人是不会回来的，你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拒绝重新开始。"江医生试图挽回，"我们可以慢慢来，我可以等你放下过去..."
"江医生，有些感情是放不下的。"林晓月站起身，"你是个好人，应该找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，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。"
走出咖啡厅的时候，林晓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她终于承认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：这七年来，她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宋致远。
所有的努力，所有的理智，所有的新感情，都不过是在逃避这个事实。
但现在，她不想再逃避了。
第六章 最后的选择
三天后，林晓月站在法庭上，面对着法官、陪审团，以及坐在旁听席上的许可欣和宋母。
"经过详细的调查和考虑，我决定..."她停顿了一下，看了看许可欣，"接受宋致远先生的遗赠。"
法庭上一片哗然。许可欣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
"但是，"林晓月继续说道，"我会将这份遗产的大部分用于成立一个基金会，专门帮助患有精神疾病的年轻人，以及他们的家庭。这也算是完成宋致远先生的一个心愿。"
她转向许可欣。
"同时，我会从这份遗产中拿出足够的资金，确保许可欣女士和她即将出生的孩子能够过上好的生活。孩子的教育费用，我也会承担。"
许可欣的眼泪开始流下来。
"最后，我想说的是，"林晓月的声音开始颤抖，"爱一个人，有时候不是要拥有他，而是要让他的爱延续下去。宋致远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，我会好好珍惜。"
法官敲了敲法槌，宣布审理结束。
走出法庭后，许可欣追了上来。
"林律师，谢谢您。"她哭着说道，"我知道您这样做是因为爱他。"
林晓月摇摇头。"不，我这样做是因为终于学会了爱。"
她看着许可欣，认真地说："好好照顾孩子，也好好照顾自己。如果孩子将来想知道父亲的事情，我会告诉他一个真实的宋致远。"
"您真的愿意帮我抚养孩子吗？"
"愿意。"林晓月点点头，"但不是作为他的母亲，而是作为他父亲最爱的人的朋友。"
六个月后，许可欣的孩子出生了，是个男孩。她给孩子取名叫宋晓远，晓是林晓月的晓，远是宋致远的远。
林晓月收到了许可欣发来的照片，小小的婴儿安静地睡在襁褓里，眉眼间确实有宋致远的影子。
她把照片保存在手机里，然后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。
智象科技在她的管理下发展得很好，她用公司的利润成立了"致远基金会"，专门帮助那些因为精神疾病而陷入困境的年轻人。第一个受助者，就是一个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大学生，和当年的宋致远一样，因为害怕拖累女朋友而想要分手。
林晓月亲自去见了那个男孩，告诉他："爱一个人，不是要为她承担一切，而是要相信她有和你一起承担的勇气。"
那个男孩最终没有分手，在女朋友的支持下接受了治疗，现在过得很好。
每当看到这样的案例，林晓月都会想起宋致远。如果当年他能够更勇敢一些，如果他能够相信她的坚强，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？
但人生没有如果，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纪念他们错过的爱情。
一年后，林晓月去宋致远的墓地看他。
墓碑上的照片是她选的，是他们大学时的合影，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，那么年轻。
"致远，我来看你了。"她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，"晓远很健康，很可爱，长得很像你。可欣也很好，她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，遇到了一个很爱她的男人。"
春风吹过，墓地里很安静。
"基金会已经帮助了一百多个家庭了，我想你会高兴的。"林晓月继续说道，"还有，我没有再谈恋爱。不是因为忘不掉你，而是因为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。"
她坐在墓前的石阶上，看着远山和夕阳。
"你知道吗？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。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，不是拥有，而是让对方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更好，即使你们不在一起。"
夕阳西下，墓地里的光线变得柔和而温暖。
"我原谅你了，也原谅我自己了。"林晓月站起身，"我们的故事虽然没有完美的结局，但它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。这样就够了。"
回到车上的时候，林晓月收到了许可欣发来的视频。小晓远已经一岁了，正在学走路，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，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看妈妈，确认她还在身后。
林晓月看着这个视频，忽然想起宋致远曾经说过的话："人生就像学走路，重要的不是走得多快，而是知道身后总有人在支持你。"
她把手机收起来，发动了汽车。
远方的路还很长，但她不再孤单。因为在这个世界上，有一份爱因她而延续，有一个孩子因她而有了更好的未来，有一个基金会因她而帮助了更多的人。
这就是宋致远留给她的最后礼物：不是财富，不是名声，而是学会用爱去爱的能力。
尾声
五年后，林晓月站在智象科技的新办公楼里，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。公司在她的管理下已经成为了行业领头羊，致远基金会也帮助了数千个家庭。
她的办公桌上还放着那盆仙人掌，五年来从未凋谢。
手机响了，是许可欣打来的。
"晓月姐，晓远今天问我，为什么他有两个妈妈。"许可欣在电话里笑着说，"我告诉他，因为爸爸很厉害，所以有两个妈妈爱他。"
"这个小鬼，问题还真多。"林晓月也笑了，"明天我去接他，我们去游乐园。"
"好的，他会很高兴的。"
挂断电话后，林晓月继续看着窗外的夜景。五年来，她和许可欣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，小晓远也很亲近她，叫她"晓月妈妈"。
这种关系很奇特，但也很温暖。三个女人因为同一个男人而相遇，最终因为同一个孩子而成为了家人。
也许这就是宋致远想要的结果：让他让他爱过的女人、让他的孩子、让他的母亲，在他离开后依然能够彼此温暖，彼此依靠。
续章：爱的延续
五年后的某个清晨，林晓月推开了“致远基金会”的落地窗，春风徐徐吹来，窗台那盆陪伴了她十年的仙人掌依旧坚强地挺立着，顶端正开着一朵小小的淡黄色花。
她拿起桌上的手机，看着屏幕上一条未读消息： “晓月妈妈，我今天小学毕业啦！等你来哦！” ——晓远
林晓月笑了，眼角微微弯起。她点开一张照片：小男孩穿着整齐的校服，胸前挂着红领巾，脸上满是骄傲的笑容。眉眼间，越来越像致远。
时间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，它无法治愈所有的伤，但却教会人如何与痛和平共处。
她换上风衣，提着装有一只机器人模型的小袋子，那是她和晓远一起设计的，他说要在毕业典礼上展示“爸爸教会他勇敢，妈妈教会他坚持”。
楼下的车里，许可欣已经在等她了。许多年过去，两人从当年站在对立法庭的一对女性，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家人。车里放着许久未听的周杰伦老歌——那首《蒲公英的约定》。
“走吧，晓远等我们。”许可欣说。
林晓月点点头，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奇妙的情绪。
不是痛，不是遗憾，而是一种被时光温柔雕刻后的安定。
尾声·彩蛋场景：未来的某天
那是十年后的一个夏日午后，阳光斜洒进智象科技的新展厅，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展板前，讲解着一款专为精神障碍患者设计的智能陪护。
“我们设计这款产品，是为了让‘孤独的心’不再感到世界冷漠。”少年自信地说，声音清澈而坚定，“我的爸爸曾经是一个特别勇敢但也特别脆弱的人，是我一生的灵感。”
台下，两个女人在静静地听。
一个穿着优雅、温婉大方，另一个则干练知性、眼神坚定。
这是他们一起守护的孩子，也是他们共同爱过的男人所留下的奇迹。
演讲结束，少年走下台，朝她们跑来。
“晓月妈妈！妈妈！”
她们几乎同时回应：“我们在这里。”
三个身影在展厅中央紧紧拥抱，仿佛世界上最温暖的光芒，在那一刻全部聚拢在他们之间。
最终的话
爱不会因为死亡而终结，也不会因为错过而消失。
真正的爱，是即使错过了春天，也愿意在秋天里播种一颗希望的种子，用尽余生去守护它开花结果。
林晓月一生都在学习如何用爱去爱，宋致远用尽生命教会了她。
现在，她终于做到了。
The End.
更新时间：2025-07-07 07:42:3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