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哥宁望舒被陆修远的狼狗活活撕碎时,我正躺在手术台上被强行抽血。
三个月前,京圈第一太子爷陆修远娶了我这个孤女。
我以为是爱情,直到他的白月光林清微心脏病发。
"她血型特殊,你是唯一的救命血库。"陆修远按住我的手腕,语气平静得可怕。
"不用麻药,直接抽,快点。"
我挣扎着喊疼,他却不耐烦地加重力道。
哥哥冲进来救我,被保镖当场打断双腿,拖进后山喂狗。
我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,眼睁睁看着他被咬成血沫。
陆修远冷漠地扔给我一张支票:"你哥的命,值这个价。"
我颤抖着爬起来,走向林清微的病床。
拔掉她的氧气管前,我对着监控笑了:"陆修远,她肚子里怀的,是我哥的孩子。"
1 氧气管下的真相
我拔掉林清微氧气管的瞬间,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。
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入,VIP病房乱作一团。
而风暴中心的陆修远,却没有看那条濒临拉直的心电图,也没看被医生围住的林清微。
他的目光,死死锁着我。
“抢救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平静得像在吩咐一件小事。
随即,他向我走来。
周遭的嘈杂瞬间褪去,我只看得到他。他锃亮的皮鞋踩着光洁的地砖,一步步,踏碎我的心脏。
“陆修远,她肚子里怀的,是我哥的孩子!”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,试图用这个真相将他凌迟。
他置若罔闻。
他走到我面前,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拂开我额前被冷汗浸湿的乱发。
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,此刻淬着冰。
“你的嘴太吵了。”他对着我说,声音却足够让整个走廊都清晰听见,“只会说谎。”
他环视一圈,目光最后落回我身上,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:
“宁笙,因嫉妒我与清微的感情而丧心病狂,不仅害死亲兄,如今,还要谋害清微。”
荒谬的指控让我浑身血液倒流。
“不!不是我!”
我的辩解被一声巨响打断。
他身后一个保镖,将墙上那幅他和林清微的婚纱照狠狠砸碎在地。
“砰!”
相框四分五裂,玻璃碴闪着森然的冷光。
“跪下。”他命令道。
我僵在原地,这是我唯一的反抗。
两个保镖立刻上前,粗暴地按住我的肩膀,将我死死压倒。
我的膝盖,直直砸进那些尖锐的玻璃碴里。
“啊——”
剧痛像电流般贯穿四肢百骸,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白色的病号服。
他蹲下身,与我平视,眼中满是玩味的残忍。
“笙笙,不听话的宠物,是需要被教训的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指,蘸了我膝上的血,在指尖轻轻捻动。
“你看,红色多衬你。”
极致的侮辱让我浑身发抖。
“你这个魔鬼!”
“还吵?”他起身,对一旁的护士伸出手,“手术钳,废料桶。”
护士战战兢兢地递上。
他竟从医疗废料桶里,用手术钳夹出一块沾满暗红血污的纱布。那股消毒水混着血腥的恶臭扑面而来,我胃里翻江倒海。
他捏住我的下颌,那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我被迫张开嘴,那块肮脏、粗糙的纱布被毫不留情地塞了进来,堵住了我所有的呜咽与呼吸。
屈辱的泪水混着膝盖的血,一起流淌。
就在这时,抢救室里,林清微的心率监护仪发出更高亢、更尖锐的警报。
嘀——嘀——嘀——
陆修远没有回头。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,将我从地上拎起,把我的脸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“听。”
我的耳朵被迫贴着墙,那代表死亡的警报声被无限放大,像一根根钢针,狠狠刺入我的大脑。
“这是你犯罪的交响乐。”他冰冷的气息拂过我耳廓,“从今往后,它会是你余生唯一的背景音。”
我被两个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拖走,膝盖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痕。
走廊尽头,我看到林清微的母亲扑进陆修远怀里哭喊:“修远啊!清微她要是……”
陆修远轻拍着她的背,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“伯母放心,我不会让清微有事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穿过人群,落在我身上,续道:“那个罪魁祸首,我会让她,生不如死。”
2 地下室的绝望
我被扔进一间地下杂物间。
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,砰的一声,将我与世界隔绝。
空气里是浓重的霉味与尘土,冰冷潮湿的水泥地,正透过单薄的病号服,贪婪地吸食我最后一丝体温。
膝盖的伤口早已凝血,可每次挪动,都像有无数根针扎进骨缝。高烧侵蚀着我的意识,我蜷缩在角落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冷,刺骨的冷。
在无边的寒冷与黑暗中,记忆将我拖回了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。
我刚到陆家,因林清微不小心一撞,失手打碎了书房的古董花瓶。管家罚我跪在庭院,任由风雪将我掩埋。
我的身体从麻木到失去知觉,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那个雪夜时,陆修远回来了。
他刚参加完晚宴,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黑色羊绒大衣还带着室内的暖意。
他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眉头紧锁。
没有安慰,没有询问。
他只是脱下那件价值不菲、带着他体温的大衣,劈头盖脸地扔在我身上。
“不准死。”他的声音比那晚的雪还冷,“你的血,还有用。”
那件大衣很重,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气和他的体温,将我从濒死的边缘拉回。可他的话,又将我重新推入深渊。
那是我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从他那里得到扭曲的“温暖”。那件大衣的温度,和他话语的冰冷,共同构筑了我此后所有卑微幻想的囚笼。
“哗啦——”
铁门拉开的巨响,将我从回忆中震醒。刺眼的光线割得我睁不开眼,高烧令我头痛欲裂。
是陆修远吗?他是不是……后悔了?
进来的不是他,只是一个保镖。
他拎着一个铁桶,走到我面前,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在地上。
那是一桶混着剩饭、菜叶甚至烟头的泔水,散发着酸腐的恶臭。
“陆先生说了,狗,就要有狗的吃法。”保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污秽,语气满是鄙夷。
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嘴里还残留着血污纱布的恶心感。饥饿与高烧,正联手吞噬我最后的尊严。
我看着地上的秽物,竟真的屈辱地爬了过去。
一只老鼠“吱”地蹿过,消失在墙角的洞里。
我停下动作,死死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。那一刻,我竟不觉得害怕,只有一丝扭曲的羡慕。
哪怕是只老鼠,也拥有我不可企及的自由。
角落里,监控的红点冷漠地闪烁着。
保镖的手机响起,他恭敬地接听:“是,陆先生。”
电话挂断,他叫来几个工人,带着水泥和砖块。
他转向蜷缩在地的我,传达陆修远最新的指令,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:“陆先生说,他不想他的东西,和那些垃圾待在一起。”
工人们沉默地开始施工。
他们将杂物间里所有的鼠洞,一个一个,当着我的面,彻底封死。
我最后的与老鼠共存的卑微权利,也被他亲手剥夺。
3 骨灰拌饭的屈辱
高烧和饥饿让我产生幻觉,我仿佛又靠在了那件羊绒大衣上。那虚幻的温暖,是我对抗这间地下室里刺骨寒意的唯一武器。
铁门上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,打断了我的臆想。
陆修远走了进来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,但他们没有靠近,只是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。他换了一身家居服,剪裁合体的丝绒面料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魔鬼,更像一个来探望病人的家人。
他没有看地上的污秽,也没有看蜷缩的我,而是径直走向角落,从一堆废弃的杂物里,精准地拿起了那个东西。
那是我哥哥宁望舒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,一只用黄杨木雕刻的小鸟。因为还没来得及完全打磨,表面有些粗糙,却是我最珍贵的宝物。
“你哥的手艺,还是这么差。”他掂了掂那只木鸟,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的怀笙。
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那是被纱布堵住的、绝望的嘶吼。我挣扎着想爬过去,想抢回那只鸟。
那是我哥!那是我哥的一部分!
陆修远看着我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,他笑了。那不是开心的笑,而是一种欣赏艺术品被最终完成时的、满足的笑。
他弯下腰,将那只木鸟放在地上,然后抬起他那双踩着昂贵拖鞋的脚。
“咔嚓。”
他没有一脚踩碎,而是一点一点地,用脚跟,将那只鸟碾成了木屑。他仿佛在享受这个过程,享受骨头碎裂的声音,享受我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的过程。
“不……呜呜……”泪水决堤,我疯了一样,用流着血的膝盖在地上爬行,试图用手去聚拢那些已经和灰尘混在一起的木屑。
“别急。”陆修远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,“还有呢。”
一个保镖递上一个黑色的、沉重的盒子。是骨灰盒。
“你哥被火化的那天,我特意去看了。烧得很彻底,什么都没剩下。”他打开盒子,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,“你看,我把他带回来陪你了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哥哥……那个会笑着揉我头发,说要给我雕刻全世界的哥哥,现在就变成了这一捧冰冷的灰。
“一家人,就是要整整齐齐的。”
他把骨灰盒里的灰,全部倒进了地上那滩混合着烟头的泔水里。然后,他又将那些被他碾碎的木屑,一点点扫进去。
他用一根铁棍,在那个铁桶里缓慢地、均匀地搅拌着。
“笙笙,哥哥回来了。”他端着那个桶,蹲在我面前,用勺子舀起一勺黏稠的、散发着恶臭的混合物,递到我嘴边,“尝尝。”
我剧烈地摇头,胃里翻江倒海。
“张嘴。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我紧紧闭着嘴。
他捏住我的下巴,另一个保镖上前,粗暴地扯出我嘴里那块已经干硬的纱布。新鲜的空气涌进来,我还没来得及呼吸,那一勺骨灰拌饭就被他狠狠地灌了进来。
粗糙的木屑划破了我的食道,烟头的辛辣和馊饭的酸腐味直冲天灵盖。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,却什么都吐不出来,只能任由那些东西滑进我的胃里。
“不够。”他拿出手机,点开一段视频,举到我眼前,“你看,你哥临死前,都在想着给你做礼物。是不是很感人?”
视频里,我那才华横溢、梦想成为雕刻家的哥哥,双手被砸得血肉模糊,跪在地上,正被强迫着用嘴去啃咬一块木头,试图雕刻出形状。他的每一次啃咬,都伴随着压抑的呜咽。
陆修远在我耳边轻语,像一个温柔的情人。
“他说,他要给笙笙雕一只全世界最漂亮的鸟。”
我的世界,在那一刻,彻底碎了。
4 坠江前的真相
我不再反抗了。
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零件的木偶,任由他们摆布。陆修远似乎对他的规训成果很满意。
他让人给我洗了澡,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连衣裙。然后,他将我带到一间明亮的书房。
他拿出一封信,在我面前展开。
“笙笙,你看,我替你写的。字迹我都模仿了,没人看得出来。”
信上的内容,我只看了一眼,就觉得比胃里的骨灰拌饭还要恶心。
信里,我深情地忏悔,说自己从被接到陆家的那天起,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。因为爱而不得,所以嫉妒林清微,设计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,嫁祸给林清微,最后又丧心病狂地想杀了她。
信的结尾是:“我罪孽深重,无颜面对修远,唯有一死,才能洗刷我的肮脏。”
“你的嘴不干净,但你的死,必须是干净的。要死在爱我的罪名里,懂吗?”他把一支笔塞进我手里,“来,签个名。”
我的手没有动。
他握住我的手,像教小孩子写字一样,在信的末尾,一笔一划地写下了“宁笙”两个字。
然后,他拿出印泥,抓着我的手指,在名字上按下一个鲜红的手印。
“真乖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脸,像在安抚一只宠物,“这样,所有事情就都结束了。你会成为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人,而我会是那个被你深爱着的可怜的受害者。”
两个保镖将我架起来,拖出了别墅。
深夜的风很冷,吹在我脸上,我却感觉不到。他们将我塞进车里,一路开到了本市最高的跨江大桥上。
“把她扔下去。”车里传来指令。
我被拖下车,架到大桥的栏杆旁。一百多米的高度下,江水黑得像一块巨大的墓碑。
一个保镖说:“陆先生交代了,别让她身上有别的伤,要做成自杀的样子。”
另一个说:“快点吧,这风吹得瘆人。”
他们合力将我抬起,准备翻过栏杆。
就在我被举到最高点,即将被抛下的瞬间,我无神的双眼,无意间瞥向了桥对岸。
市中心最高的大楼上,那块巨型LED广告屏,此刻没有播放广告,而是在滚动一则深夜的突发娱乐新闻。
一张巨大的、高清的亲密私照,占据了整个屏幕。
照片上,林清微笑得甜蜜,小鸟依人地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。
那个男人,不是陆修远。
是我哥,宁望舒。
我死了的心,在那一刻,被这迟来的真相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原来,我说的都是真的。
原来,我没有疯。
“推!”
身后传来一声低喝,我的身体失去了支撑,向着那片漆黑的江水,直直地坠了下去。
5 重生为复仇者
江水灌入肺部的瞬间,是冰冷的、撕裂的剧痛。
我没有挣扎。死亡,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。意识被黑暗吞噬前,那块巨型LED屏幕上的照片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。
我哥,宁望舒。
林清微。
那张照片,是最后的真相,也是最恶毒的嘲讽。
它在我坠落的途中,给了我一线生机,又在我沉入江底时,将这生机彻底掐灭。
多可笑。
我用尽全力想要证明的一切,在我被世界抛弃的最后一秒,被公之于众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感到一丝微弱的光。有人将我从冰冷的水里捞起,动作粗暴又急切。紧接着,是一阵剧烈的颠簸。
“脉搏很弱,体温过低!”一个陌生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,“肾上腺素,准备电击!”
我不想活。
活着,比死更痛苦。
我试图放弃呼吸,但身体的求生本能却背叛了我。
当我再次睁开眼,看到的不是地狱,而是纯白色的天花板。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,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我,看着窗外。
“醒了?”他没有回头,声音却很熟悉。
我张了张嘴,喉咙像被砂纸磨过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男人转过身,他戴着金丝眼镜,面容清俊,神情却带着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冷漠。
是顾淮。我哥生前最好的朋友,海外医疗巨头顾氏的继承人。
“你哥宁望舒,在出事前半个月,给我打过一个电话。”顾淮拉过一张椅子,在我床边坐下,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病例报告,“他说,如果他出了任何意外,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。”
“他还说,陆修远是个疯子。一个占有欲扭曲到病态的疯子。”
我看着他,空洞的眼眶里流不出泪。
“我的人在你坠江的瞬间就把你救了上来,同时制造了你尸沉江底的假象。”顾淮推了推眼镜,“从法律上来说,宁笙已经死了。死于为爱痴狂后的绝望自尽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我的脸,一字一句地问:“现在,活下来的是谁?是还想靠回忆取暖的宁笙,还是准备从地狱里爬回来复仇的恶鬼?”
我没有回答。我只是用尽全身力气,抬起我的手,指向我的喉咙。
声带在被灌下骨灰时严重灼伤,后来又呛了水,已经无法正常发声。
顾淮明白了我的意思。他叫来医生,为我做了一系列检查。
康复治疗是漫长而痛苦的。我像个婴儿一样,重新学习吞咽,学习发声。每一个音节,都伴随着喉咙撕裂般的疼痛。
三年。
我用三年的时间,埋葬了宁笙。
顾淮教我金融,教我商业,教我如何用资本做武器。他把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,锻造成了一把淬了毒的、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利刃。
我的名字,叫Lily。
三年后,瑞士,一场跨国医疗并购案的谈判桌上。
我作为首席代表,坐在长桌的一端。我的对面,是陆氏集团的总裁,陆修远。
他瘦了,也更阴郁了。那双曾让我痴迷又恐惧的眼睛,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,里面翻涌着震惊、狂喜,以及一种野兽看到失而复得的猎物时的贪婪。
“宁……笙?”他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我没有理会他,而是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,用这三年里早已练习过千百遍的、冰冷平直的语调开口:
“陆先生,我的时间很宝贵。关于贵公司旗下的心脏技术专利,我方只出这个价。同意,或者拒绝,我只给你三分钟考虑。”
他没有看文件,只是失魂落魄地望着我,像是要在我脸上找出过去的一丝一毫痕迹。
“笙笙……真的是你?你没死?”
他的助理在一旁尴尬地提醒:“陆总,这是Hui-Gene集团的Lily小姐。”
我抬起手腕,看了一眼表。
“还有两分钟。”
6 谈判桌上的重逢
谈判不欢而散。
陆修远像疯了一样,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想抓住我,被顾淮的保镖拦在了门外。我从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,径直回了酒店的总统套房。
顾淮跟了进来,递给我一杯温水。
“他果然失控了。”顾淮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意外,“一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人,发现自己最在意的所有物不仅没被毁灭,反而脱离了掌控,他会不计代价地想把这件东西抢回来。”
“他不是在意我。”我喝了一口水,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,声音冷得没有起伏,“他只是无法接受他的玩具,有了自己的思想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顾淮点头,“我们的人已经监控了他三年。你死后,他遣散了所有佣人,把自己关在那栋别墅里整整一年。他砸了所有东西,唯独把你哥哥的遗物,那些画稿和半成品雕塑,全都收了起来,锁在一个房间里,不许任何人碰。”
我听到这话,没有任何感觉。
是爱吗?是悔恨吗?都不是。那不过是一个疯子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。
“就在我们见面前一周,他像是终于决定要清理那些东西。”顾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他看了一眼屏幕,表情变得有些微妙,“说曹操,曹操就到。我的人刚截获了一份东西,从陆修远的电脑里。”
他将手机连接到房间的音响系统上。
“你确定要听吗?可能会不舒服。”
“放。”我只说了一个字。
一段经过处理的、清晰的音频,从音响里流了出来。
先是一个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,是我哥宁望舒。
“林清微!你到底想怎么样?你肚子里的孩子,根本不是陆修远的!”
紧接着,是林清微那标志性的、甜得发腻的嗓音,此刻却充满了恶毒的算计。
“嘘……望舒哥,你小声点。是不是修远的孩子,很重要吗?重要的是,修远他认为是,这就够了。”
“你以为我真的爱他?我爱的,是陆太太这个位置。你妹妹那个蠢货,占着这个位置却什么都不懂,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我哥的声音带着崩溃的边缘:“你利用我,还想嫁祸给笙笙?你疯了!”
“我没疯,是你太天真了。”林清微咯咯地笑了起来,那笑声像毒蛇的信子,“我早就跟修远说了,你这个哥哥对妹妹的心思不单纯,总是纠缠她。我还说,是你求我,让我帮你劝笙笙放手……修远那个人啊,占有欲强得可怕,他怎么会允许笙笙身边有你这么个‘苍蝇’呢?”
“车祸不是我安排的,但刹车是我动的手脚。我只是轻轻地,剪断了一根线而已。”
“望舒哥,你安心地去吧。你的死,会成为你妹妹永远洗不掉的罪名。而我,会代替她,好好享受这一切。”
录音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房间里死一般寂静。
我没有哭,也没有发抖。
我只是平静地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窗外瑞士的雪山。
原来,我连恨,都恨错了方向。
我一直以为,哥哥的死是陆修远为了给林清微出气的报复。现在才知道,那从头到尾,都是林清微一手策划的、借刀杀人的阴谋。
她不仅要陆修远,她还要我死,要我哥的死,成为钉死我罪名的最后一颗棺材钉。
我转过身,脸上露出了三年来的第一个笑容,一个冰冷、残酷,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。
“顾淮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通知下去,我们给陆氏的报价,再降百分之二十。”
顾淮愣住了。
我走到他面前,直视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:
“我要林清微那颗珍贵的心脏技术,我要定了。陆修远不卖,我就把他整个公司都买下来。”
7 疯子的报复
陆修远疯了的消息,是顾淮告诉我的。
“他把自己锁在那个房间里两天两夜。”顾淮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,将一份文件推给我,“这是他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。”
我垂眸,看到的是一份公开声明和一段被顶上全球热搜的视频。
视频里,陆修远的面容憔ें悴,眼球布满血丝,他亲手将那段录音公之于众。舆论瞬间引爆,林清微从备受同情的“受害者”,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唾骂的毒妇。
“这就完了?”我问,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不。”顾淮摇头,“这只是前菜。”
他调出另一份资料,是一份医疗报告。
“林清微心脏衰竭,本来已经没救了。但陆修远动用了陆氏最顶尖的团队,强行给她植入了一项实验性的心脏起搏技术。”
顾淮看着我,补充道:“就是我们故意泄露给他研发部门的那个,有致命缺陷的beta版本。”
我的指尖在平板上轻轻划过。
“有什么缺陷?”
“稳定。”顾淮的回答简单而残忍,“它太稳定了。能精准控制心跳,也能精准制造濒死。陆修远给她设定的程序是,每隔一小时,心跳停止四秒,然后再由强电流瞬间激活。一天二十四次,一次不少。”
他顿了顿,说:“他没让林清微死。他让她成了一件艺术品,一件会呼吸、会感受极致痛苦的,活着的艺术品。被展览在陆氏旗下最昂贵的私人医院顶楼,二十四小时生命体征全球直播。”
我没有说话。
原来这就是疯子的报复。不是让她死,是让她永远活在死亡的序曲里。
可这与我无关。
这不是我的复仇,这只是一个疯子毁掉了他的一件劣质收藏品,现在,他要来抢夺他更在意的那一件了。
“他毁了林清微,也把陆氏集团推到了风口浪尖。”我平静地分析,“他现在一定认为,只要他处理掉了‘罪魁祸首’,就有资格来找我了。”
“没错。”顾淮点头,“他已经开始不计代价地收购市面上所有Hui-Gene的股份,想用这种方式逼你出面。”
“那就让他买。”我笑了,三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,冰冷刺骨,“顾淮,我们的报价,是不是太高了?”
顾淮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“是高了。对于一个即将破产的公司来说,我们的任何报价,都显得太仁慈。”
“那就帮他一把。”我站起身,走到酒柜前,倒了两杯红酒,递给顾淮一杯。
“我要他亲手把他珍视的一切,都送到我面前来。我要他捧着陆氏的断壁残垣,跪着求我收购。”
我举起酒杯,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。
“第一步,就从他最引以为傲的那个心脏技术专利开始。我要让他明白,他用来折磨林清微的工具,很快,就不属于他了。”
顾淮与我碰杯,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晃。
“他会来的。”
8 猎物的陷阱
陆修远比我想象的更沉不住气。
三天后,一场慈善晚宴上,他堵住了我。
他瘦得脱了相,曾经矜贵合身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空荡,只有那双眼睛,亮得吓人,像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。
“笙笙。”他一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林清微的事,我处理好了。我……我不知道,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他试图上前,被我的保镖拦住。
“陆先生,”我端着香槟,甚至没有正眼看他,“我和你不熟。”
“我们怎么会不熟!”他激动起来,音量陡然拔高,引来周围宾客的侧目,“你身上每一寸皮肤,我都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我冷冷打断他,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脸上,“陆修远,你谈生意的方式,就是这样纠缠不清吗?”
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痛,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。
“生意?好,我们谈生意!”他急切地说,“Hui-Gene的股份,我买了百分之五!只要你回来,回到我身边,我把整个陆氏都给你!”
多可笑的论调。仿佛他赏赐的东西,我就该感恩戴德地收下。
“陆氏?”我轻笑一声,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,然后把空杯递给旁边的侍者,“一个负债累累、核心技术即将被我方强制收购的空壳子,陆总认为,它值几个钱?”
“你!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我给你一个机会。”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,“Hui-Gene旗下有一家子公司,专做医疗器械渠道。最近准备剥离,你可以把它买下来。算是,我给你重振陆氏的一个机会。”
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中闪过挣扎、怀疑,但更多的是一种溺水之人看到浮木的狂喜。他认为,这是我给他的台阶,是他能重新靠近我的唯一途径。
“好。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,“我买。”
我没再理他,转身走进了宴会厅深处。顾淮正在那里等我。
“他上钩了。”顾淮递给我一份新的文件,“那家子公司里所有的渠道合同,都附带了一个条款。只要收购方母公司出现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变更,所有合同自动作废,并产生十倍违约金。”
“很好。”我看着舞池中那些衣香鬓影,“现在,他把自己的命脉,亲手和一颗炸弹绑在了一起。”
“我们什么时候引爆?”顾淮问。
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陆修远发来的短信,只有两个字:“笙笙。”
我看着那两个字,仿佛还能闻到三年前地下室里,那碗馊饭的酸腐气味。
“不急。”我删掉短信,回复顾淮,“猎人追逐猎物,享受的是过程。我要他一步步走进我为他打造的牢笼,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抓住我的时候,再亲手拉下电闸。”
我抬起头,看向不远处正失魂落魄望着我的陆修远,对他举了举杯,露出一个微笑。
他以为那是希望,是他反败为胜的开始。
他不知道,那只是猎人对猎物,最后的怜悯。
9 雨中的救赎
引爆那颗炸弹,比我想象的更简单。
我只是将Hui-Gene持有的那家子公司的股权,象征性地转让了百分之三十一给顾淮。
一夜之间,陆氏集团收到了数百份合同作废通知,以及一笔足以压垮任何巨人的、天文数字般的违约金。
陆氏,破产了。
最后一次见他,是在我新收购的,原陆氏集团大楼楼下。
他站在倾盆大雨里,没有打伞,浑身湿透,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流浪狗。曾经不可一世的陆修远,如今只是一个连保安都懒得驱赶的疯子。
我从车上下来,保镖为我撑开黑色的伞,隔绝了漫天冰冷的雨水。
他看到了我,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簇诡异的火。
他踉跄着朝我冲来。
“笙笙!”
就在这时,一辆失控的货车咆哮着冲上人行道,直直朝我撞来。
电光石火间,陆修远用尽全身力气,将我狠狠推开。
“砰——”
沉闷的撞击声,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。
他像一片破败的叶子,飞出去,又重重落下,温热的血迅速在冰冷的雨水中洇开,刺目猩红。
我站稳身子,低头看了看自己洁白风衣上溅到的几点血污,皱了皱眉。
保镖和顾淮紧张地围过来:“宁总,您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我拨开他们,一步步走到倒在血泊里的陆修远面前。
他还有一口气,艰难地朝我伸出手,嘴角涌出更多的血沫。
“笙笙……我把命……还给你……求你……原谅我……”
他看着我,眼中竟是一种解脱的狂喜,仿佛死亡,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赎罪方式。
多天真。
“想死?”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声音比雨水更冷,“谁允许你死了?”
我示意顾淮。
很快,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被送到我手上。
我蹲下身,将碗递到他面前,热气模糊了他痛苦的脸。
“饿了吧?”我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问,“先把它吃完。”
他不懂,只是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我,断断续续地说:“杀了我……求你……”
“嘘。”我拿出手机,按下了播放键。
一段熟悉的、经过特殊处理的录音,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。那是三年前,他在地下室里,对我说的每一句话。
“笙笙,哥哥回来了。尝尝,一家人,就是要整整齐齐。”
“狗,就要有狗的吃法。”
陆修远的瞳孔骤然紧缩,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痛苦,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。他终于明白我要做什么了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!”他发出野兽般的哀嚎,想要爬开,却被保镖死死按住。
我将手机放在他耳边,让那恶魔般的声音循环播放,然后用勺子舀起一勺米饭,平静地递到他嘴边。
“吃。”
他紧闭着嘴,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,流过他惨白的脸。
“陆修远,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顿,“我哥哥的遗物,好吃吗?”
他彻底崩溃了,防线瓦解,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。
我没再管他,站起身,将那碗饭放在他手边。
“你的命,不值钱,也太脏。我不要。”
我转身,走向那辆等候我的车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落在他耳中。
“我要你活着,像条狗一样,永远记住你都做过什么。”
10 暖阳下的新生
一年后。
“宁望舒青年雕刻艺术基金会”的揭牌仪式,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举行。
我站在台上,笙完了发言稿。台下掌声雷动,闪光灯亮成一片星海。
我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顾淮,他正看着我,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我对他笑了笑,那是发自内心的,轻松而释然的笑。
仪式结束,我和顾淮并肩走在草坪上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顾淮说,“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不知道。”我仰头,看着被风吹动的树叶,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,暖洋洋的。
“或许,去环游世界?或者,找个小岛开一家花店?”
“听起来都不错。”顾淮伸手,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“去哪里,我都陪你。”
我侧头看他,没有说话,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哥哥,你看,这个世界,终于有了属于我们的,没有陆修远的暖阳。
我们的车驶离会场,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。
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,我无意间瞥向窗外。
街角的垃圾桶旁,一个衣衫褴褛、浑身脏污的男人正蹲在地上。
他头发长得像一蓬乱草,脸上布满污垢,看不清样貌,只有一双眼睛,在看到路边被丢弃的木质包装箱时,会亮起骇人的光。
他疯了一样冲过去,捡起一块块破碎的木板,用一双被冻得红肿变形、几乎不成形的手,笨拙地,徒劳地,一遍又一遍地,试图在上面雕刻出什么。
是那只小鸟。
我认出来了。
他的脖子上,还挂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、破烂不堪的羊绒大衣。
那是我记忆中,他唯一一次温暖的证明。
如今,也成了他疯魔的最后一件刑具。
绿灯亮了。
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。
我收回视线,没有再回头看一眼。
顾淮握住我的手,轻声问:“在看什么?”
“没什么,”我摇摇头,靠在他的肩上,闭上眼。
“只是看到了一些,被丢掉的垃圾。”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7:33:3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