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翠回到家中,屋檐上结了厚厚的冰凌,阳光照在上面,远远看去像是一排细碎的钻石。
老王头正在炕上躺着,看见小翠进来,随手把通知书推到她面前。“这是给六儿的,
”老王头指着通知书上一个陌生的名字,眼睛因为得意而眯了起来,“师范学校,
这可是咱们王家第一个大学生。”小翠的手指微微颤抖,
她这才发现通知书上确实有两个名字,一个在最上面,已经划掉了,下面才是她的名字。
老王头显然已经把她的名字划掉了,换成了六儿的名字。“爹,这...这怎么行?
”小翠的声音几乎听不见。老王头咳嗽了两声,“怎么不行?师范学校能有什么出息?
一个女人家家的,上了学还不是要嫁人?你看看六儿,这是为咱家争光,以后能当工程师,
给咱们王家脸上贴金。”小翠突然想起两天前,她去学校领通知书的路上,
遇到教导主任的儿子也在领通知书。那小子脸色铁青,说他爸不高兴,
因为他的录取名额被调走了。当时小翠只当是巧合,现在想来,恐怕不是了。
“可是...我的分数比六儿高得多。”小翠的声音带着哽咽。“分数是死的,人是活的,
”老王头站起来,从墙上的奖状中抽出一张,那是小翠初中毕业时的优秀学生奖,
“那都是给六儿攒的。他要是能上大学,以后有出息了,这奖状才有价值。”窗外,
一阵寒风吹过,院子里的老枣树发出呜呜的声音,像极了小翠的心。她忽然想起小时候,
六儿刚出生那天,村里老人说:“这是个大孙子,以后王家就靠他了。”那时,
她和姐姐都还小,只是看着这个裹在襁褓中的弟弟,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。
小翠低头看着手中的通知书,那张薄薄的纸,此刻重得像压在她胸口的一座山。
她想起老王头每次提起儿子时那双发亮的眼睛,
想起邻居家王老六家的傻儿子刚考上中专时全村的庆祝,
想起自己这个明明有资格上大学的女儿却被牺牲了。“我去小卖部,
看见张寡妇家的鸡又少了。”小翠忽然说,想转移话题。老王头哼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