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里的惊讶瞬间转为毫不掩饰的鄙夷。刘大妈更是快人快语,
那双精明的眼睛在于老太太和那骨灰盒之间来回扫射,像是发现了惊天大八卦。“哎呀呀!
我的老天爷诶!”她一拍大腿,声音陡然拔高,尖锐得能刺破耳膜,“于老抠,
你这真是老糊涂,抠门抠疯魔了吧?你家老于头还在对面桌儿上蹦跶得欢实着呢,
输赢都听的一清二楚!你这倒好,跑这儿来给他张罗‘房子’了?你……你这是咒他死啊?
丧良心不丧良心?”“啧啧啧,造孽哦!” “真是越过越回去了……” “老糊涂喽,
脑子不清爽了……”七嘴八舌的议论嗡嗡地炸开,像一群烦躁的苍蝇围了过来。
指指点点的手指,混杂着同情、厌恶、幸灾乐祸的眼神,如同无数根看不见的细针,
密密麻麻地刺向我们。铺子门口狭窄的阴影里,瞬间就被这喧嚣的评判塞得满满当当。
我下意识地看向于老太太。她依旧半躬着身,干瘪的手指还停留在那个漆黑的松木盒子上,
仿佛周遭那些炸开的指责、那些锥子般的目光和嗡嗡的议论声,不过是拂过耳畔的一丝微风,
连她一缕花白的鬓发都没能吹动。她用指腹仔细地揩掉盒面上根本没存在过的一粒浮尘,
动作缓慢而专注,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奇异平静。她的沉默,在那片喧嚣的指责声中,
反而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冰,激起了更大的不满波澜。“瞧见没?没羞没臊了!
” “八成是疯了……” “老于头摊上这么个老伴儿,造孽哦!
”就在这声浪几乎要掀翻小店的屋顶,唾沫星子都快要喷到老太太脸上时,马路对面,
麻将馆门口那蓝色的塑料棚子底下,变故陡生!“哈哈!胡了!这把算大的!
”于大爷那破锣似的笑声突然拔高了几个调门,带着一种极其亢奋的狂喜猛地炸开,
震得满街都是回响。可那笑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喉咙,尾音骤然扭曲、断裂,
化为一声极其短促、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的怪响——“呃——!”紧接着,
是一阵沉闷的、令人牙酸的、重物从高处滚落砸地的...